1942年的腊月,东北的风跟疯了似的往人骨头缝里钻,梧桐河沿岸的雪积得能没过膝盖。赵尚志就倒在这片白茫茫里,军大衣被炮弹撕开好几道口子,棉絮混着黑红的血冻成了硬块,像块被砸坏的旧棉絮。他那支老伙计似的步枪还压在身下,手指僵得跟铁疙瘩似的想来是扣扳机扣到最后一刻,连老天爷都舍不得让他松开。
赵尚志
验尸的汉奸缩着脖子,对着日本兵点头哈腰,活像只摇尾巴的狗。见赵尚志没了动静,他竟抬脚往那冻得硬邦邦的额头上踹,“咚”一声轻响,却比炮声还让人心里发紧。旁边站着的叛变排长,原是赵尚志带出来的兵,此刻穿着伪军制服,脸冻得通红。见这一脚,他跟被针扎了似的蹿过去,“啪”一声脆响,给了汉奸火辣辣一巴掌“你是没长手吗?”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草,谁也说不清是冻的还是别的。汉奸捂着脸结巴,他却盯着赵尚志脸上的雪,喉结滚了又滚,再没出声。
展开剩余66%说起来,这排长当年也是条汉子。1936年汤原县那场恶战,赵尚志带着百来号人硬刚鬼子一个联队,从天亮打到天黑,愣是端了炮楼。那会儿排长还是个新兵蛋子,腿被流弹打穿,是赵尚志背着他走了三里地,把自己的干粮塞给他“活着,才能接着打鬼子。”可后来鬼子围剿得紧,冬天里战士们嚼树皮、煮皮带,他熬不住了,趁夜揣着布防图投了敌,成了伪军里的“红人”,连赵尚志突围的路线都抖了出去。
你说怪不怪?这人能卖了老首长换活路,却见不得别人糟践他的尸首。就像老辈人说的,人心是块捂不热的石头,可石头缝里也能钻出点绿。赵尚志这辈子,枪伤受了三十多处,从1925年入党到1942年牺牲,十七年没向鬼子低过一次头。密山那次被俘,鬼子用烧红的烙铁烫他,他骂了三天三夜到晕过去,最后还是同志们劫狱把他救出来的。可这么个铁打的人,终究栽在了自己人手里。那天他带五人执行任务,刚到梧桐河就被埋伏,腹部中枪倒下时,还喊着“别管我,突围”。那排长就在不远处看着,看着老首长挣扎举枪,看着他倒在雪里,愣是没敢上前。
1945年鬼子投降,排长被农会抓住。审判时他啥也没辩解,只说“对不起赵司令,对不起战死的弟兄”。枪毙那天,他面朝梧桐河方向磕了三个头,响得跟敲石头似的。那汉奸下场也没好到哪去,1946年清算汉奸,被当年抗联的伤员认了出来“就是他,踢过赵将军的头!”老百姓拿着镐头锄头围上来,把他活活打死在河边,离赵尚志牺牲的地方就二里地。
赵尚志
赵尚志牺牲时才34岁,遗物里有张揉皱的纸,写着“东北抗联从此再无赵尚志,但抗日的火,绝不会灭。”如今梧桐河边立着他的雕像,军大衣迎风,目光望着林海。
赵尚志
每年冬天,总有老人带孩子来献花,讲那个汉奸踢头、叛徒动手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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